• 破解难题补短板 强特色 创新思路建队伍 促学科

    (上接1版)的积极性主动性,提高了公共资源利用率。学校制定了《兰州大学公用房管理办法》《兰州大学公用房管理实施细则(试行)》,支持并全面推进学院开展公用房有偿使用改革。  在“一院一策”综合改革中,职能部门也在积极转变思想观念,与学院共同协商,研究解决改革中遇到的问题,主动支持学院尤其是试点学院推进综合改革。  记:梁院长,请您介绍一下化学学科这两年一流学科建设的大概情况。  梁:我们坚持从学院办学实际出发,广泛借鉴国内外院校的先进经验,实事求是,大胆改革,形成了以学科建设为牵引,以人才队伍建设为保障,以重点改革为突破的这样一套综合改革方案,力求以改革促发展,着力破除制约学科发展的体制机制障碍,促进一流学科的建设。  记:刚才您是从宏观层面介绍的,接下来请您从学科建设层面给我们具体介绍一下。  梁:根据一流学科建设目标要求,根据学校补短板、对标对表的要求和建设一批、储备一批、谋划一批的指导思想,坚持有所为有所不为,进一步凝练了学科方向,形成了“一头两翼”的三个学科方向群:(1)依托有机化学学科,形成“功能分子”研究方向群,涂永强院士、王为教授为学科带头人;(2)依托无机化学学科,形成“稀土化学”研究方向群,严纯华院士、刘伟生教授为学科带头人;(3)依托物理化学学科,形成“能源与催化”研究方向群,李灿院士、杨生福教授为学科带头人。改变了之前发散性的学科局面。  记:依托这三个学科方向群,我们取得了哪些成绩?在主动服务国家战略,加快成果向社会转移及产业化方面是否有一些突破?  梁:通过这两年的学科实践和学科建设,这三个学科群都显示了巨大的发展潜力。功能有机分子化学国家重点实验室,涂永强教授课题组开展的“碳碳键重组构建新方法与天然产物合成”获2016年国家自然科学奖二等奖。王为教授团队首次合成了共价有机框架材料的大尺寸单晶,研究成果在Science发表。无机化学团队在严纯华院士、刘伟生教授的带领下,在人才培养方面取得了巨大的成绩。唐瑜教授获聘2018年度“长江学者奖励计划”特聘教授,席聘贤教授获得2019年度国家优秀青年科学基金的资助。严纯华院士2019年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的重点项目获得立项。能源催化研究方向群在李灿院士的带领下,已经形成了较大规模的团队,2019年获得1000万元经费支持。在主动服务国家战略,加快科技成果向社会或产业转化方面,化学院这两年也取得了较大的进展。  记:人才培养是学校的根本使命,学院在人才培养方面有何改革举措?在推进这些改革举措方面会遇到哪些问题?  梁:化学院历来重视人才培养,从本科生、研究生、到青年教师的培养,化学院都有一整套完整的办法。在本科生方面,通过全员导师制、创新创业项目全覆盖、国际化、培养环节监控等来加强本科生的培养。对研究生,我们通过导师遴选、导师的考核以及研究生的课程教学、开题报告、论文中期检查以及预答辩、出国交流来完善研究生的培养环节。对青年教师的培养,通过院内老师传帮带,通过与国外高水平教授专家结对子,大手拉小手的办法,使他们尽快成长成才。  化学化工学院在人才培养方面注重对外交流。在本科生出国交流方面,有许多政策,我们首先在外语考试方面,从2018年春季学期起,学院为在校期间参加雅思、托福、GRE考试并达到一定成绩的本科生报销考试报名费。在研究生方面,我们通过导师支持、学生自筹、学校支持三方面来支持他们的对外合作与交流。2019年学院还出台了联合培养政策,即国内导师将研究生送到国外研究生导师实验室进行短期交流,学院出资支持经费。  记:兰大化学院的学风在全校乃至全国都是有名的,这一定和学院的人才培养是息息相关的。  梁:化学院有70多年的历史,老先生们传承下来的优良传统得到了保留。从80年代开始,化学楼不灭的灯光照耀着兰大校园,进了化学院的学生,无论是本科生还是研究生,他们都非常努力、踏实。他们追求学问,追求科学的理想和信念也感动着我。兰大校园里熄灯最晚的可能也是化学楼,本科生、研究生为了完成他们的论文,完成创新创业项目,奋斗在化学楼。这种踏实的学风也是我们享誉校内外的原因。  记:化学院在人才队伍建设方面有何高招?  梁:化学院非常重视人才队伍,这两年仰仗双一流建设,学校各个部门的支持,我们在人才队伍建设方面取得了较大的成就。我们也创新了“不为所有,但为所用”的人才理念:(1)深化人才发展体制机制改革,坚持内培外引两手抓。对内,通过制定分类聘任和分类考核工作细则,改进人才评价机制,健全人才激励机制等措施盘活存量;对外,在凝练学科方向的基础上,通过精准引进所需人才做好增量。大力延揽高层次人才,为学科把方向,带资源。引进青年人才,用考核、退出机制,激励人才发展。(2)优化教学科研人员结构,向“倒金字塔”模式过渡。在全校率先实行青年研究员和国际师资博士后短聘制度,探索长聘、短聘制度相结合制度,建立起教师队伍的淘汰机制。目前学院有教授80人,副教授68人,讲师38人,师资队伍由原来的1:1:1比例逐步向“倒金字塔”模式过渡,实现了教学科研人才队伍教学科研水平和综合竞争力的提升。  记:近两年学院新引进各类人才多少人?  梁:学院通过各种渠道引进院士、高级海外专家,特聘三级教授、副教授、青年研究员40人,占学院教学科研人员的五分之一。  记:化学院在全校率先实行的青年研究员和国际师资博士后制度目前成效如何?  梁:从学校实行制度以来,学院共引进9名博士后,11名青年研究员,2020年又会有4名青年研究员加入。学院目前有3名优秀博士正在美国、德国一些知名院校和研究所进行博士后学习。  记:这和青年教授的区别是什么?对于学院的贡献又有什么不同?今后在这三方面是否会有所侧重?  梁:青年教授是内培的一个方法,属于我们的在编人员。为了给他们提供快速发展机会而采取的一种机制。而青年研究员是我们引进的人才,属于短聘的方式,是要经过考核的,我们对他们是有任务目标要求的,如果考核达不到要求,会通过淘汰机制进行淘汰。  记:刚才您提到了考核、退出机制,请您详细介绍一下学院在考核方面的一些经验。截至目前,真的有相关人员退出吗?  梁:化学院属于兰州大学试点改革单位之一,为进一步完善我院专业技术职务聘任制度,充分调动员工的积极性和创造性,不断提高教师队伍质量,促进学科建设和人才培养,学院从各专业的发展出发,结合学院人才梯队建设,学院梳理不同岗位,对不同岗位,实施专业技术职务分类聘任、分类考核办法。两年来,我们对在编教师进行考核,已有两名教师退出,一名教师长期完不成教学工作和科研工作,考核不合格。另一名出国逾期不归,已经辞职。对于短聘人员,我们有一个中期考核和聘期考核,我们有一个入门的门槛,在第三年的时候有一个中期考核,如果我们认为他们不合适,会劝他们退出。如果他们中期考核合格,聘期结束的时候,我们也有一个标准,如果达不到这个标准,我们会建议他们离职。  这样一来,学院学缘结构和学术梯队不断完善,教师的工作积极性和引进人才质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  记:李处长,请您再介绍一下学校层面有关退出机制的情况。  李:首先我们来看一下从2016年开始,国内高校学位点撤销的情况,4年来,全国高校共撤销学位点1598个,各知名高校均积极开展学位点的动态调整撤销,其中不乏博士学位授权一级学科,我校在2017年撤销学位点12个,其中博士学位授权二级学科3个,硕士学位授权一级学科2个、二级学科4个,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出我校在学科建设方面的决心。同时,通过与教育部相关专家的沟通交流,我校明确提出对学科评估后30%的学科要予以黄色预警,对连续两个建设期均为后30%的学科进行动态调整。希望大家都能予以重视,以评促建、以评促改,推动学科发展。  记:对标世界一流大学,请李处长谈一下我们还有哪些不足或者说世界一流大学的建设对我们有什么启示?  李: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作为我校世界一流大学建设的对标高校,该校所在的威斯康星州位于美国中北部,靠近五大湖区域,地处内陆,经济活力不足,在获取当地资源、运行经费、人才吸引方面劣势明显,但其世界排名位于全球前50位左右,成就卓越,其发展路径与办学经验值得我们学习借鉴。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提出“威斯康星理念”,主张高等学校应该为区域经济与社会发展服务,以此推动学校发展,我校的“三个主动”与这一理念有异曲同工之妙,我校应贯彻“以贡献求支持、以服务求发展”的理念,发挥为社会服务的职能。一流的师资队伍是一流大学建设的关键,威斯康星大学麦迪逊分校在应对高水平人才流失方面采取了一系列有效的举措,其结果表明,加薪、改善科研条件以及提供更好的职位等措施效果最为明显。我校在学校发展路径与师资队伍建设等方面可借鉴其有效的经验与做法,推进我校世界一流大学建设。  记:梁院长,从咱们学院或者一流学科的角度,是否有对标的大学及学科?  梁:按照双一流的要求,每一个学校一流学科都要对标一个世界一流大学的一个同类学科,我们学院经过认真讨论,选择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化学院作为我们的对标院系。  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和我们有相似之处。第一,它是公立大学,第二,它的体量和我们相当,第三,他也在美国的西部,西海岸。最重要的是,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化学院的学科特点突出,他们和美国劳伦斯国家实验室有紧密的合作,而我们兰州大学地处中国的西部,也有我们的优势学科,像有机化学,依托西部资源环境和资源优势,另外我们凝练的三个学科方向分别对标我们西部的自然资源,对我们未来的发展空间和资源支持有很好的促进作用,中国科学院兰州分院和我们比邻,以后也可以加强合作。所以我们以他们为目标,我们认为也是可行的。

  • 往事多情如少年

    原创.首发·独家  几点寒星伤往事,满身花雨葬前尘  ———题记  又是一年盛夏,在这片坐落在莽莽平沙中的校园里,依旧有着盈盈绿意,阳光打在枝叶上,揉碎了树影,午风轻轻拂过,扬起了发梢,光影疏疏点点,打在少年的脸庞。蔚蓝的天空上缀着朵朵浮云,带着被风吹走的故事,去了远方流浪。我的灵魂似乎在这宁静的午后中出窍,化作缕缕轻烟,飘回几千里外的东北平原,在那个天地间的线条都变得粗犷坚硬的大荒之地里,也镌刻着好多柔软的故事,也有着一群少年,在那里,度过了一段清浅的时光。  那时光,属于单车,属于长堤,属于洗的发旧的白衬衫,属于书包夹层里的一支香烟,属于满载着明媚的忧伤的淡蓝色信笺,属于暮光中被残霞染成红色的笑靥,属于那个坐在旁边梳着马尾眉眼弯弯的女孩,属于刻在桌角的年少一梦,属于勾肩搭背的袍泽情深,属于檐角淅淅沥沥的雨,属于指尖洋洋洒洒的风。  那年的夏天,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的正中央,火辣辣的阳光打在脸上,有一丝丝的痛感,蝉鸣漫天,点染着这个闷热的季节,心中充满着浮躁与慵懒。桌上杂乱的堆着一摞书本,几乎要高过了头顶,手里拿着笔,有气无力的在纸上划着符号般的字体,眼睛半睁半闭,偶尔抬起头来,望一望在讲台上眉飞色舞的老师,伴着钟表滴答滴答的单调声响,日子好像一滩粘稠的液体,在沙漏中不情不愿的流淌。下课铃像天乐般响起,终于到了午休的时间,趁着老师们不在,把放在柜子里的水气球灌满水,向熟悉的同学身上掷去,啪的一声,水花在他的身上绽放,衣服上留下了斑驳的痕迹,被打的同学自然不能就此罢休,也拿来武器,开始相互追逐起来。慢慢地,大半个班级都参与了这场战争,我们的笑语欢声,荡漾在教室中,荡漾在那片蔚蓝的天空之下,午风徐来,吹老一池春水。  在老师一次调座后,我的身边,坐了一位清瘦的女孩,梳着长长的马尾,有着明亮的眸子,里面仿佛闪烁着星光,手腕上常常带着一个黑色的头绳,肥大的校服在她的身上显得松松垮垮,总是穿着一双素素淡淡的帆布鞋。她上课时总是认真地凝视着老师,一笔一划地记下笔记,眉头微皱,带着思索的表情,我偷偷的瞥视着她,却时常被她发现,大大的眼睛回瞪我一眼,我就被吓得慌张地碰掉了书本,她清秀的脸上似乎多了一丝笑意。虽然有着认真的态度,但她对文综的题目总是一筹莫展,经常毫无头绪,坐在她身边的我,看着她成绩单上的排名,看着她落寞无奈的眼神,心中骤然一疼,犹豫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支支吾吾地说要不我给你讲讲这些题?她沉吟了一下,随即答应了,我按捺下心中的激动和紧张,拿起那次考试的文综试卷,摸着我红的发烫的脸,一道一道题的讲解起来。后来,她似乎也变得开朗了,我们也慢慢开始谈论起老师领口那一抹污渍,谈论起班里那个让人讨厌的同学,谈论起辛弃疾的悲壮与李清照的凄美,谈论起少年的心中憧憬的明天与单薄的理想。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我多少次想开口和她说点心里的话,说说那些青涩的想法,但看着她握着笔杆,因用力而发白的手指,看着我们桌上摞的高高的练习题,终究沉吟不语。再后来啊,我在她的校服上工工整整的写下了:此后锦书休寄,画楼云雨无凭,她微笑的望着我,说不知前路漫漫,可有江南问渡船。那季的灯火,照亮了少年眉眼,那年的花期,开的轻浮香艳,那年的常青藤在她潮湿的眼中辗转出伤感诗行,那些青葱岁月里的悲喜与无常终究被埋葬在昨天。这样也好,她永远的活在了时光里,她不会穿上西服和高跟鞋,圆滑老道地应付面前的一切,她也不会带着柴米油盐的市井气息,为生活去斤斤计较,她在我的记忆深处,对我浅浅地笑着,这般光景,似乎把岁月拂出声响。我时常会想到,那个眉眼含笑的姑娘怎么样了,是不是还喜欢着瑰丽凄迷的文字,是不是还沉醉于自己的一方天地,是不是已经遇到了让她心动的男人,开始了另一段青春,我也时常会想起,那个明媚的下午,她轻轻的碰了碰我的胳膊,问我:仲恒,这题怎么做啊?  暮色遮住了黄昏的眼,放学后,我每每一个人,走在那条小径上,昏黄的路灯光把我的影子拉得好长,月色朦胧,这座位于城郊的学校,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清晖,我拖着步子,向前走着,与那片静谧的校园渐行渐远,直到它消失在我的视野中。我把藏在书包夹层里的香烟掏出,低头点上一支,狠狠的吸上一口,任由那辛辣的气流回荡在肺腑之间,再轻轻的喷出一股烟柱,灵台昏昏沉沉,感觉浑身一轻,步履变得轻盈了,好像满腹的浊气,在心底积压已久的悲凉以及单薄的肩膀上承载的重担,都伴着这一缕轻烟,吐向了这凉薄的世间,我抬眼望去,那轻烟,飘荡在夜空中,游龙般宛转,载着我嫩竹拔节的哀伤与明灭不定的未来,最后渐渐的消散。星月如灯,银汉浩渺,郊区的茫茫天宇上闪烁着繁星,它们像一颗颗饱经沧桑的眼睛,默默地注视着我,抽完一支烟,我闻着指尖淡淡的烟草香气,一步步向前走去,生活还要继续,明天的太阳依旧会升起,未来,还要我用汗水去浇灌。现在,我口袋里的香烟再不用遮遮掩掩,我抽烟时也再不为那些事忧愁,但那丝丝缕缕的轻烟,却扎根在我心底,随流年,长成了参天的模样。  也常与三五好友,漫步在这菁菁校园中,手搭着手,对着教学楼上“严谨礼毅”的烫金大字许下青春的誓言,肩并着肩,对着街巷里闾间侠骨柔肠的传说发出阵阵慨叹,我们曾许诺过,要做彼此的伴娘伴郎,要做对方小孩的干爹干妈,我们曾在无数个晚霞的掩映下挥洒着年少轻狂,我们曾在无数个夜晚中对酒而歌,诉说着揉皱的理想。后来,我们都输给了时间,那些美好的故事在现实中被折成了单薄的风,吹过这座城市,微微泛起涟漪。我们都喜欢宋冬野的民谣,喜欢沙哑的嗓音在深夜里吟唱起的往事,喜欢那歌中的孤独与自由,我们曾一起唱过的安和桥也成了真的,那些夏天,真的一去回不来了,代替梦想的也真的只有勉为其难,我们也真的不会再对谁满怀期待,你好之后,真的只能说再见。  高考倒计时版上的数字越来越瘦,从三位变成两位,又从两位变成了一位,终于定格在了那天,我们知道,我们要离开这里了,要用四张试卷一支笔,两个日升日落,来祭奠我们三年的青春。我们的老师,最后一次站在了讲台上,哽咽着说我们是他教过的最好的孩子,说不管到了哪里,我们永远是他的孩子。我跑上讲台,一笔一划的写下“青山一道同云雨,明月何曾是两乡”十四个大字,我一向写字潦草,心不在焉,但这十四个字,仿佛用尽了我全身的力气,我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座位上,沉默不语,教室中隐隐的响起了叹息与哭声。阳光拂过窗棂,一如我们入学时那样明媚,窗外的几颗杨柳,依旧郁郁葱葱,花丛中有几只粉蝶,在摇摇晃晃的树影里相拥,像是岁月里,那道深刻的吻痕在飘动。我们终究站在了六月里,听风浅唱一曲离殇,满城淡蓝色的心事,醉了清寂华裳。我们摊开了手心,扬了这沙,最好的年华,结出了最痛的疤。世事如潮人如水,蝴蝶飞不过沧海,秋叶终究会忘了春天的颜色,我们站在校门口,看着彼此的背影飘蓬般散落,泪流满面,步步回头,却只能迤逦前行。  少年都在哗然流水中长大,时光再也不至彼地,曾盘旋在同一片天空中的飞鸟各奔天涯,曾徘徊在同一条溪流中的鱼儿游向大海,不知我们这群曾相濡以沫的少年,会不会有一天真的就相忘于江湖,不知那清脆的校铃,会不会穿过悠悠岁月,回响在我们的耳畔,不知我们的眼前浮现出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容颜时,嘴角会不会微微扬起,眸子中会不会氤氲着雾气。  我今天提起笔,就是殷切地希望,自己的时光,可以保存在这一行行清浅的文字中,像一件精美的瓷器,永不褪色的基调里,都是锦瑟华年中的悲喜与无常,都是那清清浅浅的色彩,等自己白发苍苍,步履蹒跚,苍老的只剩下回忆的时候,拨开记忆的窗帘,还能看见,有个清澈的少年,他睡在花间。

  • 雨伞

    原创·首发·独家  我有一把雨伞,伞面白底素雅,其上青花婉转。瓷质光泽的伞骨在烟雨朦胧中轻灵盈巧,纳入线条流畅的伞柄。久经雨水浸染的伞布留下层层淡黄的印记,那是贮藏在时光中刻骨铭心的回忆。  我仍记得那些时日,午后的阳光倾洒在教室粗糙的水泥地面。窗外偶尔飞过几只南归的候鸟,由近及远,坠入远山墨蓝的边际。微风吹起淡色的窗帘,隆起波浪般的纹路。雨伞就靠在窗帘的边缘,窗帘浮动的一开一合间,青花若隐若现。彼时的雨伞同我毫无瓜葛,它归属于我的前桌。  从相遇到熟识,我同前桌共花了一个雨季的距离。那日突发雷雨,健忘的我没有拿伞,于是就只能冒着大雨狼狈的狂奔。大约跑出校门一小段路,突然一片白底青花撞入眼帘,为我遮挡住绵绵雨幕。细长的手指慵懒的搭在伞柄,顺着伞杆向上看,只见她嫣然一笑,嘴角微微翘起。不善言辞的我心头一暖,含含糊糊一大堆才道出一声感谢,而她则是静静的走在一旁,听我支支吾吾的低语,慢慢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自此,我同她开始一起回家、一起上学、一起吃饭、一起学习。雨季过后,我们已能像相识多年的故友一般,手挽手走在梧桐叶编织成的柔软街道上。骄傲如她,完全不懂什么是委曲求全、什么是瞻前顾后。她完全不在乎自己格格不入的身影,完全不理会他人质疑嘲讽的目光。她只知道自己心中的那份坚守、那份张扬,只为懂自己的人展露。至于其他人,大可不必为了迎合而低眉折腰。那段青涩的记忆,似廖远高悬的寒星,美好却又脆弱。我和她小心的维持着这份微薄的光芒,却不得以在兵荒马乱的岁月里破碎消失、无影无踪。  相遇过后的第二年春季,她剪去了一向精心护理的长发,只留齐耳的发梢在风中略显凌乱。她不再骄傲,转而焦虑。她开始积极筹备各科竞赛项目,要知道之前的她从不屑于参加这些被她称作是“小丑炫技”的无聊比拼。此刻的她像是用一把尖锐锋利的刀,硬生生的将自己切割打磨,直到原先棱角抹平,留下一片血肉模糊。雨季马上来临,她挽着我的手,撑着雨伞漫步在暮春惨淡的细雨中。原先伞面的白底素雅、青花婉转,如今在黑云压顶之下,只剩白底萧素,青花暗淡。我一言不发,默默听着她含糊不清的呢喃,说着我所不熟悉的术语,布下令人费解的谜题。我曾劝她放下执念,但她一意孤行、执迷不悟。她自言自语、自说自话,为自己编织了一张网,将灵魂紧紧的束缚其中。  雨季过后,秋色寂寥。我看见那把白底青花伞被扔在教室拐角的垃圾桶旁,似一个孤独的老人,在生命尽头无力的依靠在惨白的墙皮上,令人心寒胆战。我问她为何要丢弃那把雨伞,她说它太旧了,已经没了存在的价值。反驳之语挂在嘴边,却又久久不曾言说。我轻轻问她,那这把伞可以给我吗?她头也不抬,只是发出“嗯”的音节表示许可。拿到那把伞后,我找师傅精心的修理,却怎么也去除不掉伞面沉积的淡黄雨渍。也罢,也罢,这也许就是伞命中躲不开的劫数。就同它的前主人一般,躲不开生活无情的磨损,成了苍老陌生的模样。  在青春年少之时,我们往往会遇到这样一个人。她风华正茂、挥斥方遒。于是两条交错的轨迹在交点处叠加出神奇的化学反应。原先浓烈的酸和青涩的碱在时光的连接下激烈的作用,最后生成满杯平淡无奇的溶液。也许,这杯溶液也曾沸腾,但一阵风吹过,带走了它所有的炽热。我像观众一般默默看着她这杯溶液如何冷却,看着她在人前笑脸相迎,看着她在背后工于心计。看我们一起走过的街道,如今只剩一个人茕茕孑立、踽踽独行。她早已在之前的十字路口选择了与我背道而驰的康庄大路。自此,我们二人像两条平行线一样,注定不会再有交集。而曾经分享过的雨伞,如今也只能收纳在柜子的深处 ——— 是的,它太旧了,脆弱的伞骨早已无法承担风雨肆虐,潮湿的伞面早已不复从前脱俗清丽。  昔日张扬肆意的少女,自恃满腹经纶、才华横溢。在那一年却学会了补课、学会了熬夜、学会了讨好、学会了舍弃。生命在这一刻被无限缩减成苍老的模样,她所奋力拼搏的青春已就被成熟的果实压垮,再也开不出灿烂的花。于是我们不愿再谈起,昔日无畏的豪言壮语;不愿再谈起,牵手走过的漫长雨季;不愿再谈起,青春荒唐浮华的一场闹剧。不愿再谈起,遗失在共同记忆中的白底青花伞。  又是一年来势凶猛的雨季,没有任何征兆,阴云四合,电闪雷鸣。大雨滂沱中我看见一个少女,没有长发,没有雨伞,没有朝气,没有希冀。她的双眼迷茫空洞,里面写满了不该有的疲惫困倦。我撑着雨伞试图接近少女,就像当初少女接近我一般,佯装漫不经心。只可惜那不过是我想象中的幻影。原来一路走过,陪伴我的人早已远去,只留我一个人撑着雨伞自欺欺人的站在原地,一次又一次重复指尖搭在伞柄、和她共享雨伞时的记忆。

  • 坐西忆徽梦

    原创·首发·独家  在西北生活的时间不知不觉间已达三年,三年里我踏过敦煌的沙漠,访过那些褪色的洞窟和斑驳的壁画;我在西安的夜色中,遥望过那厚重的城墙和钟鼓;我曾到达甘肃的边界,听闻过牧民赶着耗牛,于石路上脚步的杳然回音。  这西北的沙啊,也有绕指的柔绵。  我不由得想到我的家乡,想起那远在水乡的徽州。在喧闹浮躁的现代社会,人们在文化保护的路上奔波不止,但不同地域的保护效果似乎有所不同。有感于此,写下这篇“徽梦”。坐西远眺徽州,那绵延的山脉似乎总会在某一点处交接。望无论何处,总有一片文化的净土。  ———引子  我有一个名字,叫做徽州。  世人皆称我为一生痴绝处,我漫长的一生供人研究欣赏,期间我的领域姓名皆有变更,流传到后世的,便是“徽州”之名。  “徽州”二字,读起来唇齿轻翘,如弯弯流水上轻巧的石桥,如蕴着灵秀水气的姑娘们嫣然的巧笑。  每日清晨熹微的阳光落在我的砖瓦上,融化了夜里洒在我身上的那一肩柔和的月色,扫去了我额间晨露中凝结的粲然星光。寺庙,园圃,戏台,牌坊,井泉......统统被唤醒,在暖阳的流转下渐渐苏醒并生动起来。  我喜欢清晨的第一声鸟鸣。我喜欢晨间我掌纹里流淌着的清清河流。  我喜欢听自古以来戏台子里悠扬的吊嗓,喜欢石板路旁竹篮里还结着露水的新鲜瓜果,喜欢高墙里推开门的那一声“吱呀———”。  我也喜欢热气腾腾的尘世间的喧闹,喜欢听商人们归家时阖家的欢笑,喜欢落雨时分湿润的石桥上踏过的空灵脚步。  我喜欢色彩浓厚的烈烈朝辉,也喜欢烛光浮影的阑珊夜色。喜欢红日在翘起的屋檐下西沉,也喜欢月兔从沉静的砖瓦处东升。  若时光回溯,穿过斑驳的光阴,便可见一片土地的文明如何初识世间。  我很老了,但我尤记得,曾经我的身体上群山叠嶂,一代代的村民踩着秋阳,踏过春雨,播种收获,不辞辛劳。无奈我可供他们耕作的土地太少,他们的子孙太多,只好放下锄头,背上行囊,往未知的群山走去,用脚步丈量路的长度,用汗水体味行的艰险,穿行于南北各地,不停地叩问这漫漫长途的边界。  现在,他们有一个名字,他们被称作“徽商。”  也从那时起,我的身体上开始筑起高高的围墙。男人们大都在外经商,便靠着这白墙保护自己的家人和钱财。为了避免高墙带来的沉闷压抑,围墙上常常用黟青石双而镂空雕刻两扇窗,图案往往是喜鹊登梅,喻寒尽春来的喜讯,喻寒来暑往穿梭不变的思念。  男人们发家致富后,便回乡办学。总会有稚嫩的童声欢快地响在清晨,响在黄昏。他们说:“几百年人家无非积善,第一等好事只是读书”。他们说:“十家之村,不废诵读”。  千百年来,云卷云舒,星图变幻,总是不变的是我耳边总会出现的朗朗读书声。这片土地上,重教兴学,是我最大的骄傲。  随着这些孩子伴着诵读声长大,埋在童身里的知书明礼也撑开筋骨长高长壮。待明日,他们的脚步将与先人们重叠,温润儒雅,独放异彩。  白日里,女眷们弹琴下棋,看书作画。炉上茶壶,烟气袅袅。东边小儿溪头卧剥莲蓬,西角剃头匠理发挖耳忙得不亦乐乎。我会欣赏到气势磅礴的傩舞,也能见识到灵秀的版画和山水画卷。  我愿时光永远以亲昵的姿态流过他们的生命,让他们世世代代安憩于此,年年平安,岁岁永乐。  不是没有战乱,泱泱中华五千年辉煌的岁月,总是会在某一时刻遭遇动乱。但是拿着书卷,拨弄算盘的手照样可以举起长枪,擂起战鼓;亦或供应军需,奔走相送。  千年一梦。粉墙黛瓦,小桥流水,是我给世人一贯的印象,这印象是美的,却使我既喜且叹。  我欢喜,欢喜这岁月待我的宽厚,让我在熙熙攘攘的尘世中留下一片惹人流连的净土。哪怕是我已经很老了,古老的屋檐都长满了苍翠的青苔,那一片砖瓦楼阁的画面依旧被时光浸润着,仿佛琥珀中永凝的标本,格外受时间的优待。  我叹息,叹息这“徽州”二字,在世人的心头似忘非忘。若说忘却了,每日有那么多慕名而来的旅人,在快门声中吐露啧啧赞叹;若说没忘,这土地下埋藏的深沉情感,却渐渐在石板路上纷涌的脚步里杳然无声。  是了,无声。  有人说,如今此“徽州”,已不是彼“徽州”。  若说在人们心中,徽州是什么,也许大多人心头会浮起一幅画:粉墙黛瓦,绿水盈盈。  当然,那不是我。  但是,那不是我吗?  隔着千年的历史,我迎着时光溯回,蹚过翻滚的时间,踏过春秋,拾阶而上。  一路走来的脚印不会说谎,它们告诉我,我曾孕育出怎样的辉煌,我曾度过几番的劫难。  我不仅仅是一幅画。我是一首诗,每一个字里都藏着我走过的路,每一个句里都埋着我的笑和泪。  若你随心而来,定会在某一瞬间的定格中,找寻到我留下的深沉脚印。  隔着岁月洪涛,你能听到我的呼唤。  那是我的归处。